在不正经的舞台之外



作者:     点击数:     更新时间:2010年06月13日 22:36 




弗朗索瓦·里卡尔说《慢》是一部用“最直接、最不花哨”的语言写成的。大概这语言是拒绝了自我欣赏与读者的欣赏,为了最大程度体现作品内涵而回避了华美。正如昆德拉的其他作品,绝不会因疯狂追求感官的冲击而使小说在浓缩后精华所剩无几。《慢》是淡然的,叙述淡然,视角亦是超脱于世俗之上的淡然,近乎冷眼旁观。然而它绝不会让你感到索然无味,贯穿始终的哲理性处处发人深思。

昆德拉借小说中薇拉之口道出了对《慢》的定位:“没有一句正经话”。只此一句,让人耳目一新。

生活是处处不乏所谓正经人的舞台,但不知怎么的,它在《慢》这面不正经的镜子里照了照之后竟反射出一个个荒诞滑稽的剪影。舞台上迫不及待地涌上一批批手舞足蹈乐此不疲的人们:譬如乐于作秀的政客贝尔克、自我陶醉的捷克学者、虚荣可怜的文森特……无不是迷途于自己自鸣得意的泥淖中。

然而我也相信这是一种真实,是对人生甚至人性的真实观照。这种生存方式的根源还要拜技术革命所赐:正是它加剧了人性中对自我经历神圣化的欲求。换句话说,是摄像技术的发展让舞台延伸入人类的生活,让每一个人埋头于自己扮演的社会角色中不能自拔,有时演出了一幕幕的滑稽剧而不自知。比如捷克学者在演说时因为顾影自怜儿跑题,忘了演讲自己的论文,当他意识到的时候,感到自己非常可笑,但是羞愧并没持续多久,这个窘迫的经历让他觉得自己命运的悲剧色彩被加深了,从而使他的人生更壮丽伟大……在《慢》这部冷眼旁观的、轻松到残酷的作品中,昆德拉把一切虚假、内幕、作秀暴露在读者面前,不留情面地颠覆所有的道貌岸然,毫无疑问,他所剖析的这部分人性,几乎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。

昆德拉是尖锐的,他的小说被认为具有道德上的破坏力。幸而这种完全不正经只能存在于小说的世界中。教育促使我们相信并支持我们世界观的东西,都是一旦剥离了“正经”二字便不能存在的,也正因如此给了我们同不正经的腐蚀相抗衡的力量。

每个人都有将自我经历神圣化的倾向,也许这正是超我对提升自我的要求,对这种倾向单方面的消极解读,离开小说的审美领域都是无法获得认同的。在现代,想要实现自我经历的神圣化没有目击者或摄像机是很难的。想依托媒体、大众的肯定来获得自信,就必然要装出正儿八经的自信,这就必然难以避免置身昆德拉式的窃笑之中。

昆德拉充满讽刺意味的笔调浸透了冷眼看穿的意味,以致笔下的人物都近乎跳梁小丑,用其滑稽博众读者一笑的同时,隐隐透露出人性的悲哀,据说这也正是昆德拉小说标志性的特点之一:悲喜剧的融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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